在北魏时代,拓跋珪、慕容垂以及独孤部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。作为北魏的重要统治者,拓跋珪和慕容垂之间存在着政治上的竞争和冲突。而独孤部作为北魏的一支强大部族,又常常在拓跋珪和慕容垂之间扮演着重要的调停角色。他们之间的争斗和联盟关系,牵动着整个北魏王朝的命脉,谱写出一幅绚丽多彩的历史画卷。
拓跋珪的“真实”经历?之前在《拓跋什翼键的两种结局:《魏书》是如何“曲笔”美化拓跋氏的? 》中,我们讨论过拓跋部建立的代国政权覆灭后,拓跋什翼键在《魏书》和《南宋书》《南齐书》当中,所记载遭遇的不同。在《魏书》当中,记载拓跋什翼键遭子所弑杀,而这与《宋书》等史料记载中,拓跋什翼键被苻坚掳到长安的遭遇有着极大出入。而与此同时,对于北魏开国君主拓跋珪的经历,两者也有不同的记载。
坚败,子圭,字涉圭,随舅慕容垂据中山,还领其部,后稍强盛。隆安元年,圭破慕容宝于中山,遂有并州,僣称魏,年号天赐。追谥犍烈祖文平皇帝。——《南齐书·魏虏传》
《南齐书》当中记载,拓跋珪在苻坚失败之后,跟随其舅舅慕容垂攻打中山,慕容垂还让拓跋珪统领其部也就是拓跋部。之后拓跋珪在中山击败慕容宝,占据并州之地,建立了北魏。这是在淝水之战后,拓跋珪与慕容垂的交集,因慕容垂身为拓跋珪“舅”的身份,拓跋珪得以在慕容垂建立后燕自立后,成为慕容垂的助力。
及昭成崩,太祖将迁长安。凤以太祖幼弱,固请于苻坚曰:"代主初崩,臣子亡叛,遗孙冲幼……待其孙长,乃存而立之,是陛下施大惠于亡国也。"坚从之。凤寻东还。《魏书·燕凤传》
《魏书·燕凤传》中又有载,代国覆灭之后,苻坚想迁拓跋珪到长安,代国旧臣燕凤向苻坚建议,留拓年幼的拓跋珪在北方,等到拓跋珪成年之后,再让他继续统领部族,便会得到拓跋珪的感激。苻坚同意了燕凤的建议,于是之后便有了拓跋珪跟随母亲贺氏寄居各部落的经历。
而在《独孤部、贺兰部为何背叛拓跋珪?北魏拓跋珪的艰辛创业崛起之路 》中,我们梳理过拓跋珪在幼年时,投奔独孤部和贺兰部,和最终建立北魏的经历。那么,拓跋珪跟随母亲流亡北方,直到投奔刘库仁的独孤部和母亲贺氏的贺兰部,这个过程当中,会不会出现拓跋珪跟随“舅舅”身份的慕容垂,攻打中山的经历?
其实是有可能的,来梳理拓跋珪的“真实”经历。
我们暂且对拓跋珪和拓跋什翼键的生卒年不做怀疑,那么拓跋珪在拓跋什翼键死时只有六岁,所以才有了燕凤建议还是孩童的拓跋珪留在北方。同时燕凤建议由独孤部的刘库仁和铁弗部的刘卫辰,分别统领代国旧地,这样的情况持续到前秦打输淝水之战,慕容垂起兵自立都未曾有过大的变动。
而在淝水之战发生之年,拓跋珪已经是十三四岁的少年,在古代已经是能够披甲上阵的年纪,所以初具武力的拓跋珪跟随慕容垂起兵的事例,其实是有可能发生的。
于是献明皇后携太祖及卫秦二王自贺兰部来居焉。库仁尽忠奉事,不以兴废易节,抚纳离散,恩信甚彰。——《魏书·刘库仁传》
九年,库仁子显杀眷而代之,乃将谋逆。商人王霸知之,履帝足于众中,帝乃驰还……帝乃阴结旧臣长孙犍、元他等。秋八月,乃幸贺兰部。其日,显果使人求帝,不及。——《魏书·道武帝纪》
而《魏书》中记载,献明皇后贺氏带着拓跋珪等,从贺兰部投奔刘库仁,刘库仁尽心侍奉。等到太元八年(383年),刘库仁被杀慕容文所杀后,其弟刘眷即位。之后在太元十年(385年),刘显杀刘眷自立,又想图谋杀害拓跋珪,于是拓跋珪逃往贺兰部,之后便是拓跋珪在贺兰部复国的经历。详见《独孤部、贺兰部为何背叛拓跋珪?北魏拓跋珪的艰辛创业崛起之路 》。
那么,我们在不否定《魏书》《南齐书》等记载的前提下,继续推断拓跋珪的经历:
拓跋珪幼年跟随母亲投奔代国旧臣刘库仁,等到淝水之战后慕容垂起兵之前,拓跋珪便去投奔了慕容垂。而在刘显杀刘眷自立之前,拓跋珪又重新回到了独孤部。
当然了,如果我们否定《魏书》《南齐书》等不同记载中的一种,拓跋珪的经历会更加清晰。在此我们不做过多分辨,两种记载的可能性我们兼有之。
拓跋珪与慕容垂的交集
那么,在我们推断拓跋珪“真实”经历的前提下,拓跋珪在跟随慕容垂攻打中山,到刘显杀刘眷自立之前,为何会从慕容垂处重新返回独孤部呢?继续来看。
后慕容垂围苻丕于邺,又遣将平规攻幽州刺史王永于蓟,库仁自以受坚爵命,遣妻兄公孙希率骑三千,助永击规,大破之,阬规降卒五千余人。乘胜长驱,进据唐城,与垂子麟相持——《魏书·刘库仁传》
淝水之战后,慕容垂攻打邺城苻丕,又派大将平规攻打蓟城的幽州刺史王永。刘库仁自认为是苻坚封任的东部大人,于是派公孙希率领起兵三千,前去驰援王永击败平规,坑杀平规的降卒五千多人。之后刘库仁又派军乘胜直追,占据唐城,与慕容垂的儿子慕容麟对峙。
当时慕容垂刚起兵,与关东前秦势力展开了直接对抗,在这种情形之下,刘库仁帮助前秦对抗慕容垂,是对慕容垂的极大阻碍。但同时,如果当时拓跋珪已经投奔了慕容垂,与昔日“尽忠奉事”的刘库仁之间,该当是如何的关系呢?
此事没有史料记载,暂且不论,但拓跋珪在刘库仁攻后燕军队的事情发生前后,便返回了刘库仁的独孤部,却是可以在多处史料中印证的,那么,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推断,拓跋珪在此时间点返回独孤部,甚至可能是在刘库仁对抗慕容垂之时返回,是不是就是慕容垂派拓跋珪离间独孤部的安排?
如果这样的推断为真,那么再看独孤部在刘库仁对抗慕容垂之后的发展,先是刘库仁被之前投奔独孤部的慕容文所杀,其弟刘眷即位没多久,就被刘库仁之子刘显所杀。刘显即位之后,便想要杀掉拓跋珪,这其中是否存在,刘显意识到拓跋珪返回独孤部用意后的恼羞成怒?而且,慕容文杀掉刘库仁之后,便又投奔慕容垂,这其中的谋算更加可见一斑。
如此一来,拓跋珪返回独孤部的目的就十分明显了。慕容垂利用拓跋珪返回独孤部,以其代国后嗣的身份,笼络昔日代国旧部,分崩独孤部,让其无法与后燕作对。而刘库仁之子刘显即位后,知道了拓跋珪想要图谋夺取独孤部掌控权的用心,于是便想要除掉拓跋珪。而拓跋珪眼看无法再继续留在独孤部,便带着昔日投奔刘库仁的代国旧臣长孙犍、元他等人,从独孤部逃到了献明皇后的部族贺兰部。
在这其中,慕容垂与拓跋珪的交集也十分清晰,慕容垂想利用拓跋珪的身份,削弱独孤部对自己的威胁。而拓跋珪返回独孤部后,通过完成慕容垂的谋算,来收拢代国旧部,想要恢复自立。在被独孤部的刘显识破后,拓跋珪便逃往贺兰部,获得贺兰部的支持,才建立了北魏政权。
而且,在《独孤部、贺兰部为何背叛拓跋珪?北魏拓跋珪的艰辛创业崛起之路 》中,我们梳理拓跋珪建立北魏过程中,平定独孤部、贺兰部等部族的反叛,是获得了后燕慕容垂的大力支持,其实这更加印证了上面的推论。拓跋珪昔日投奔慕容垂,为其甘做棋子离间独孤部,也因此而获得了慕容垂的认可。于是,在拓跋珪自立过程中,慕容垂便派兵驰援拓跋珪。
这就是拓跋珪与慕容垂的交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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