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国忠的发迹之路:依托杨贵妃,逐步登上宰相之位,从小混混到大唐显贵

杨国忠,一个从小混混到大唐显贵的传奇人物。他依托杨贵妃的关系,逐步走上了宰相的高位。在他的发迹之路上,不仅展现了他的智谋和能力,更彰显了他的坚韧和毅力。从一个出身卑微的小人物,到成为大唐朝最重要的宰相之一,杨国忠的人生经历饱含着传奇色彩。

古长安周围有两条河流,构成了一个有趣的现象,还为此创造了一个成语,叫作泾渭分明。以此来描述玄宗的人生历程,可谓是恰如其分。杨国忠的发迹之路:依托杨贵妃,逐步登上宰相之位,从小混混到大唐显贵

对于昏君的定义,钱穆先生在他的《国史大纲》里指出:“荒唐不经,其事几乎令人难以置信。”设若如此,那么判断昏君的标准就是,做事时不仅昏聩无能,而且是令常人难以理解和想象的。这么说来,玄宗只可以算是半个昏君,因为他在前期的统治中,尚能够励精图治,任人唯贤,因而政治安定,经济繁荣,人们安居乐业,开创了“开元之治”,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有道明君。

只是后期因太平日久,沉湎后宫,开始滥用奸佞,怠于政事,在告别李林甫的权谋后,又陷入杨国忠的专行时代,从而导致整个社会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”,引发了“安史之乱”,沦落为一个骄奢淫逸的“放荡天子”,也将自己送进了昏君的行列。

杨国忠,本名杨钊,唐朝蒲州永乐(今山西永济)人,生年不详,卒于天宝十五载(756年)六月,与杨贵妃是从祖兄妹关系。父亲杨珣,曾任宣州司士参军,母亲张氏,据说是张易之的妹妹,其时家境并不很富裕。

也有野史传闻说,杨国忠本来就是张易之的儿子,是说武则天在做皇帝时,对张易之非常宠幸,所以他每天回到家里后,都必须独自住在阁楼上,然后撤掉梯子,并由专人看守,绝对不许有丫鬟侍女靠近。张母恐怕将来绝后,断了张家的香火,便将一位领班侍女藏在阁楼夹墙里,最终怀孕生下了杨国忠。张易之被诛后,侍女便嫁给了杨国忠的父亲,成就了这样一段传奇姻缘。假若果真如此,那么杨国忠的父亲,就是玄宗祖母的情人了,按辈分还应该长玄宗一辈呢。

这种野史传言孰真孰假,现在已不那么重要,而对于“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儿子会打洞”的血统论,唯物论者是持怀疑甚至反对的态度。人类的遗传因子应该是有科学依据的,而且唯物论者也承认,环境与人们的意识之间,存在着一定互相作用的关系,难怪有“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”的格言和“孟母择地而居”的故事。

杨国忠的秉性是否与这种理论有关,不得而知。设若他的籍贯,真如史书所载的永乐独头村,那么他就是住在河东的首阳山下,黄河岸边,百年后的德宗时代,官军叛贼孙飞虎就曾躲在这片山林里面。那么杨国忠也一定是上山捕过猎,下河捞过鱼,或许当时也曾混迹于山贼河霸的行列。反正据说他从小品行不端,行为放荡不羁,喜欢喝酒赌博,因此穷困潦倒,经常向别人借钱,甚至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,为乡里族人所不齿。

不过,客观地从历史的角度去看,也许正是杨国忠少年时代特有的生活经历,所以才造就了他精明机灵、凶悍残暴的性格。大约在三十岁时,杨国忠看着在家乡实在混不下去,就流落到蜀地,当了一名屯田兵。杨国忠身体强健,头脑精明,又有过江湖经历,所以从军的环境很适于他的成长。他在训练的过程中,能够吃苦受累,敢于表现,摸爬滚打,擒拿格斗,样样都排在前列,按条例应该给予提职嘉奖。

然而时任益州长史张宽却看不惯杨国忠我行我素的行径,也不喜欢他自以为是的做派,于是过了好长时间,借故打了他一顿军棍,然后才任命他当了个小小的都尉官。

杨国忠并没有为此气馁,他长期来耳濡目染,深知混迹于这个世界上,不吃苦中苦,就难为人上人。所以他挨了那一顿军棍后,心里还暗自庆幸,只是原以为当了小头目,就能苦尽甘来,从此发财致富飞黄腾达,摆脱寄人篱下的困境。

谁知事与愿违,他在任期满后,并没有得到再一次的提升,这让他心灰意冷,垂头丧气,才知道官场并不是那么回事儿。从此他情绪低落,怨天尤人,不过却很快结交了一批无所事事、气味相投的酒肉朋友。他们虽然模仿桃园三结义,歃血饮酒为盟,却没有像刘关张的目标主张,而是今日有酒今日醉,明天没酒明天睡,寻衅闹事,打架斗殴,不久就被部队除名。于是杨国忠更加穷困潦倒,甚至流落于乞讨行列,而无以栖身之地为之生计。

但凡世界上的事情,复杂微妙而又多具偶然性,就在杨国忠走投无路时,蜀中有个叫鲜于仲通的富豪,看到杨国忠相貌堂堂,言辞机敏,思谋着以后定能够有所出息,或许将来能为自己一用,所以就将杨国忠当作市场上的“潜力股”,在经济上给予资助扶持。

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,善于钻营的杨国忠也没有闲着,时常借机会到堂叔父杨玄琰家里套套近乎,献献殷勤,从而之间有了来往走动。也是命当如此,不久后杨玄琰抱病身亡,杨国忠以侄子身份披麻戴孝,前去帮助料理丧事,谁能料到这一来二往的,竟和从妹(后来的虢国夫人)搅到了一块,发生了不正当的乱伦关系。只是当时杨玉环不在四川,已随叔父去了河南,所以与这位堂兄失之交臂,并没有过多的交往。

如此既有财运当头,又有红鸾罩顶,杨国忠的小日子还算过得不错。只是来得容易去得快,杨国忠有了几个积蓄,就整日里花天酒地,吃喝赌,结果很快就输了个精光,便逃往关中。在关中那段时间,他通过疏通关系,当了几天扶风尉,因为觉得不很称心,就又回到四川成都,照旧依附于鲜于仲通门下。

凭着鲜于仲通的资助,杨国忠娶了娼妓裴柔为妻,接连生养了几个儿子,家庭生活又开始举步维艰了。还是那个鲜于仲通,眼看着时机成熟,就把他推荐给了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。章仇兼琼一见杨国忠身材魁梧,气质不凡,又伶牙俐齿,能言善辩,心下非常满意,就引荐为门下宾佐,并且任命他担任采访支使,并赠送了百万资财,两人从此关系密切。

按照市场法则,投资与回报往往会成正比例关系。是时,章仇兼琼虽为军镇节度使,但是朝中没有过硬的关系,整日里担心宰相李林甫专权,恐怕自己禄位难保,就准备让杨国忠以上贡“春娣”为名,前往长安去打点关系,看看能否进入到朝廷作上一名内应。

也许是天意所致吧,命运的橄榄枝恰逢其时地伸给了杨国忠,此时他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堂妹,已经时来运转,鸿运当头,因其倾国倾城之色被玄宗夺媳为妻,受到百般宠爱,封为贵妃。

而且她的三位姐姐,也皆因天姿美貌而应召入宫,封为韩国夫人、虢国夫人、秦国夫人,每月各赠脂粉费就达十万钱。虢国夫人虽然排行第三,却以不假脂粉,天生丽质而更受欢迎。杜甫《虢国夫人》诗云:“虢国夫人承主思,平明上马入金门。却嫌脂粉污颜色,淡扫蛾眉朝至尊。”

这个消息传到四川,大家都知道杨国忠和杨贵妃是堂兄妹,所以行情也为之水涨船高,顷刻间杨国忠身价倍增。章仇兼琼做梦也没有想到,当初这一宝居然给押中了,投资当然就会有回报了,而且是高额的回报。他便利用这一裙带关系,派杨国忠到京城向朝廷贡俸蜀锦。就在杨国忠路过郫县时,兼琼的亲信又奉命送给他价值万缗的四川名贵土特产。

杨国忠大车小车满载物品,浩浩荡荡地抵达长安后,挨个儿拜访杨氏诸兄妹,分别送上精美的蜀货,并表明“这是章仇公所赠”。于是拿人手短,杨氏诸兄妹便经常在玄宗面前,替杨国忠和章仇兼琼美言,不久回报就来了,章仇兼琼被授为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。

运城的《万荣笑话》里有一个段子,叫作“亲戚一碗咱两碗”,是说亲戚来家之后做下美食,亲戚吃一碗,自己就吃了两碗,比喻在别人得到的同时,自己得到的实惠更多。杨国忠是蒲州人,青少年生活的地方距万荣不远,据说他当兵前还曾到那个地方偷卖过私盐,倒贩过黄牛,很懂得生意经,所以在推销章仇兼琼的过程中,也顺便把自己推荐给了玄宗。

玄宗得知杨国忠是杨贵妃的亲属,也就顺水推舟,把他留在京师任职,允许他可随供奉官出入禁中。不久又任命他做了金吾兵曹参军,算是送给贵妃一个人情。这虽说是个闲职小吏,但杨国忠见风使舵,借梯爬墙,为日后升官发财创造了适宜的条件和机会。

杨国忠当然不是等闲之辈,在长安站稳脚跟后便如鱼得水,凭借着贵妃和杨氏诸姐妹得宠的条件,削尖脑壳巧为钻营。他一方面在宫内经常接近堂妹贵妃,并且由老情人虢国夫人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,频频接近玄宗,然后施展出八面玲珑的本事,小心翼翼地投其所好,讨得圣上心情舒畅。

另一方面,他在朝廷里求佛拜庙,广结善缘,千方百计巴结权贵,谄媚宠臣,设身处地为自己铺路搭桥。每逢禁中传宴,杨国忠都来掌管樗蒲文簿(一种娱乐活动的记分簿),为做游戏的众臣负责计数,记录得既详细又精确。玄宗看到后,对杨国忠在运算方面的精明十分赏识,戏称他是个“好度支郎中”。

度支郎中,是户部里负责统计核算财赋收支的官吏。玄宗当时这样说,无非是逢场作戏,借此夸奖杨国忠计算精明,用以取悦贵妃而已。然而是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,就如历史上周朝时成王与叔虞的“桐叶封唐”故事一样,玄宗本来是一句开玩笑的话,却被杨氏姐妹抓住不放。传说,她们多次请求让杨国忠担任此职,并且给玄宗讲桐叶封唐的典故,还引申到唐朝的基业源于晋,晋的前身便是唐,唐就源于这个典故。而这个典故呢,也是历史上帝王取信于人的典范,等等。

玄宗推辞不过杨氏红粉兵团的连番攻击,再一次顺水推舟送了个人情,任命杨国忠在御史中丞王鉷手下做了判官,从此杨国忠进入朝官的行列。不久后,杨国忠又被任命担任了监察御史,很快又迁升为度支员外郎兼侍御史,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,他便身兼15职之多,成为朝廷里的重臣贪欲就像瘟疫一样泛滥,一旦爆发甚至连成片时,其危害程度便会成倍扩散,常常导致一发而不可收拾。

追根溯源,杨国忠的恃势得宠与杨氏家族有关,也正是在玄宗的恿下,杨氏家族很快衍化出一股腐朽势力。他们仗着杨贵妃为天子宠幸,参与朝政滥用特权,穷奢极欲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。而他们在朝廷里最为得势的人物是杨国忠,不但在生活上骄奢淫逸,更重要的是在政治上平步青云,成为杨氏家族政治上的代表,最终左右和影响着整个大唐帝国的忧患命运。

在中国成语里面,有一个狼狈为奸的故事,源于唐代段成式的《酉阳杂俎》。据说狼和狈是一类动物。狼的前腿长,后腿短;而狈则与之相反,是前腿短,后腿长。狈每次出去都必须依靠狼,把它的前腿搭在狼的后腿上才能行动,否则就会寸步难行。有一次,狼和狈走到了一个羊圈外面,虽然里面关着许多只羊,但是羊圈垒得既高又坚固,让它们根本没有办法叼到。

于是它们想出了一个主意:就是让狼骑在狈的脖子上,再由狈用它那两条长的后腿直立起来,把狼驮得很高,然后再由狼用它两条长长的前脚,攀住羊圈把羊叼走。从此人们用“狼狈为奸”来比喻互相勾结,共干坏事的行为。我们若用这个典故来审视杨国忠的发迹之路,就不难发现,也与他曾和李林甫狼狈为奸,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。

这个典故是否就是针对李林甫与杨国忠而言,没有翔实资料予以证明,故而不能妄下结论。但是《酉阳杂俎》一书,出自于唐昭宗乾宁年间,距玄宗天宝年间已经过去了150多年,作者以此含沙射影,以古喻今,也并非没有可能。

那么让历史再回到唐天宝时期,其时权相李林甫是欺君罔上,专横跋扈,“固宠市权,蔽欺天子耳目,谏官皆持禄养资,无敢正言者”。当初选立太子时,他曾与武惠妃沆瀣一气,妄图篡立寿王李瑁,但是因武惠妃早死而未成为现实。

这会儿李林甫害怕李亨继位后,对自己挟嫌报复,就借机千方百计陷害太子,以解除后顾之忧。他看到杨国忠贵为皇亲国戚,得到玄宗格外宠爱,而且能言善辩,在圣上面前敢于畅所欲言,毫不忌讳。再者“林甫薄国忠材孱,无所畏”,而且“又以贵妃故善之”,所以就绞尽脑汁想将其拉拢到自己麾下。杨国忠也是顺着杆儿投其所好,趁机投靠到李林甫的门下,作为自己升官发财的晋升台阶。

在玄宗时代,还没有狼狈为奸的故事,也没有口蜜腹剑的典故,但是李林甫和杨国忠臭味相投,都具备狼与狈的本性与特质,都需要借长补短,所以两人是惺惺相惜一拍即合。而且他们是属于“精英组合”,还有他们什么做不出来的残暴之事?他们依仗着玄宗的宠爱,太子头上也敢动土,足见其横行霸道程度如何。他们也有着狼狈的狡诈,伏地而卧静观其变,一旦发现目标有隙可乘,就张牙舞爪凶相毕露。在李林甫陷害太子李亨时,杨国忠等人充当党羽,并积极参与其间的活动,在京师另立推院,屡兴大狱,株连太子党羽数百家。

由于杨国忠恃宠敢言,所以每次总是由他首先发难,然后李林甫借机上手,所以说两人将狼狈为奸的精妙内涵,演绎得光彩夺目,淋漓尽致。

中国文化里有一个成语,叫作“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”,出自于《战国策·齐策三》上,是由西汉末年刘向编定的。人们常用以来比喻同类的东西常常聚在一起,志同道合的人则相聚成群。以此来洞观历史上狼狈为奸的奸佞们,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共同特点,就在于“阴”与“险”。阴是动机,险是手段,具体表现为对上“媚”:摇尾乞怜,花言巧语,溜须拍马,曲意逢迎,力求献媚取宠;对下“陷”:凭空捏造,无中生有,指鹿为马,信口雌黄,置其陷入泥潭不能自拔。他们之所以能够频频得逞,一般都具备着两个条件,一是施展权术,二是依仗权势。

两者相比,“术”固然不可缺少,而“势”却尤为重要,两者环环紧扣,才能够做到珠联璧合,相得益彰。不过正如鲁迅先生所说:捣鬼有术也有效,然而有限。看看他们最终的命运,都没有能够逃脱“搬起石头砸自己脚”的可悲下场。

这也使我想到了人们对于历史上舞台戏剧内容的精辟概括:相公招姑娘,奸贼害忠良(这或许也是中国戏剧的永恒主题)。如果从历史的角度来考证,忠臣与奸臣的最大区别在于,忠臣重做事,奸臣重交人。因此忠臣为国家社稷直言相谏,肝脑涂地在所不惜;奸臣为一己私利巧言令色,攀高结贵不知廉耻。忠臣想做事,所以赤胆忠心,不论帝王轮换但是事情必须持续去做;奸臣为拢人,所有结党营私,只怕君主更迭人事不时在变。然而在封建王朝的时代里,忠臣却多短命,而奸臣常禄寿,这不能不说是社会的悲哀。

不过以历史的最终结局来看,奸臣们的可悲之处在于,由于他们心怀鬼胎,窃弄权柄,构陷冤案,作恶多端,虽然暂时能博得皇帝宠幸,甚至狐假虎威招摇撞骗一阵子。但是他们的阴险卑鄙,包藏祸心,不仅会受到良心的潜质,而且之间勾心斗角,猜疑提防,内心永远得不到安宁。当利益一致时,沆瀣一气狼狈为奸,一旦利害相悖,顷刻间分崩离析分道扬镳,甚至互相攻击落井下石,惶惶然若丧家之犬。

李林甫与杨国忠的下场,就没有摆脱这个历史的定律。起初二人一唱一和,互相利用,杨国忠为了向上爬,竭力讨好李林甫。李林甫呢,因为杨国忠是皇亲国戚,也是尽力拉拢。《旧唐书》载曰:“初,杨国忠登朝,林甫以微才不之忌;及位至中司,权倾朝列,林甫始恶之。”

杨国忠的本质,与李林甫并没有多大的区别,他们都不是进士出身,也没有多高深的文化修养,但是论起阴谋诡计来,却是麦芒对针尖,不相上下,各有千秋的主儿。

虽然杨国忠没有李林甫的阴险,却有着李林甫没有的精明。他深知混迹于朝堂之上,仅靠堂妹的呵护已远远不能适应,必须有堂妹夫的庇荫,才可能成就自己的事业。而且随着杨氏家族受宠日盛和地位升迁,李林甫的权势已喂不饱杨国忠的狼子野心,所以也就如稻谷那样的植物,杨国忠渐渐分蘖出来,自成体系,逐渐走向与李林甫分庭抗礼的道路。

杨国忠不是等闲之辈,如何能够讨得圣上的欢心,他当然是轻车熟路,成竹在胸了。金银珠宝,圣上不缺;美女佳人,谁比堂妹?圣上是物质财富充实,精神财富满足,干脆就来个“语言行贿”吧。他思来想去,为了表示对圣上的赤胆忠心,应该在自己的名字上做足文章。他觉得自己这个“钊”字很有内涵,是由“金”与“刀”组成,既有财富,又有武器,是支撑国家的两大基石。那么如何能够报效国家,为圣上所服务呢?

杨国忠夜难成眠,直到天将黎明时才计上心头。次日借上朝之际,杨国忠当着众臣跪伏于金銮殿前,涕零交集地向玄宗陈述自己名字的“深刻”含义,然后请圣上给以赐名。玄宗为杨国忠的精诚所感动,沉思了半天,便赐其名为“国忠”,以示杨国忠德才兼备,忠诚可鉴,当委以国之重任,必将会成为“忠于国家”的栋梁之材。这让当时在场的李林甫怒火中烧,直感到如鲠在喉。

此时的大唐王朝,国力最为强盛,全国州县粮食丰盈,布帛满库。为了讨得玄宗欢喜,同时表现自己的聚财能力,杨国忠建议玄宗把各州县库存的粮食、布帛变卖为轻货,新征的丁租地税也折合成布帛,统统运到京师来。这样以天下赋税而充实国都,使京师仓库财物爆满,丰富程度达到了极致。

于是杨国忠经常上奏玄宗,说是托圣上的福祉,“国库充实,古今罕见”,恭请圣上查验。玄宗闻奏,当然是眉开眼笑,天宝八载(749年)二月,他亲率百官去参观左藏。当他看到财物满库,堆积如山,高兴之情,溢于言表,于是赏赐杨国忠紫金鱼袋,兼太府卿,专门负责管理钱粮,次年又让其兼任了兵部侍郎,宠幸愈甚。

杨国忠一步步向权力巅峰走去,其运行的惯性,已是很难被李林甫制约与阻挡得住了。在短短几年中,他从一个小小判官,一跃成为仅次于宰相李林甫与御史大夫王鉷的重臣,可谓是春风得意,官运亨通了。诚然,杨国忠是依靠杨贵妃的裙带关系步入仕途的,在某些时候或是某些场合,杨贵妃也可能会替这位族兄美言几句。但究其飞黄腾达的根本原因,还在于天宝时期经济形势发展的需要,和他本人善于敛财聚宝的本领。如果只靠裙带关系,而他没有一定的敛财才能,以及他过人的精明算计,“杨国忠”可能就是杨贵妃的亲兄长,而并非他这个远房堂兄了。

杨贵妃在这个堂兄的升迁之路上,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?现在谁也说不清楚。史料显示,杨贵妃本人没有什么政治野心,在玄宗跟前也从不过问政事。或许从客观上讲,正是因为她的存在,助长了以杨国忠为首的腐朽官僚集团势力的兴起;也许是,杨贵妃为了巩固自己在内宫的专宠地位,需要借助外戚势力的支持,而杨国忠又恰恰具备了这一条件,成为他们杨氏家族政治上的靠山。如果单从这个层面上讲,他们应是互为利用,互为依靠,而且杨国忠的权势越大,这种关系就显得越为重要。

不过辩证地看待历史,玄宗在前半生对外戚的宠遇还是很有分寸的,通常只授予他们闲职或者散官。开元初对王皇后家族,开元中对武惠妃家族,统统都不委以重任。因为他深知外戚专权的危害,这股势力膨胀到一定程度后,连君王都难以控制,最终只能祸国殃民。但对于杨氏外戚一族,玄宗却是毫无节制的恩宠,可见其晚年的昏庸达到何等的地步。就算是出于牵制李林甫专权的目的,也应该把握好尺度和火候,但实际上玄宗根本没有做到这一点。

杨国忠的发迹过程,还得益于宦官高力士。封建王朝内部关系的错综复杂,是我们一般人很难能够梳理清楚的。高力士作为玄宗的大内总管,为了照顾好圣上的爱妃杨玉环,便处心积虑地设法帮衬杨氏一族,因为他知道当时朝廷的形势,内有李林甫专权,外有安禄山恃武,杨氏一门要想在朝中站稳脚跟,非得有人撑起这个门户不可。可是论起杨氏家族的众多人物,杨铦、杨镝等皆是庸碌之辈,难以担此重任。唯有杨国忠胸有城府,而且善于玩弄权术,如果是筷子里面拔旗杆,或许还能成为一根料。高力士大约正是看准了这一点,才极力扶植杨国忠,使其不断得到升迁的机会。

正确分析高力士的这个做法,他并没有暗藏多少私利,其根本目的还是出于对李唐王朝基业的担忧。可以看出安史之乱后,高力士在逃亡途中的马嵬坡,力主诛杀杨国忠、杨贵妃兄妹二人,也是出于同样的政治考量。而且他言事有个特点,叫作“顺而不谀,谏而不犯”,《新唐书》载,高力士平素谨慎,又善于观察时势,所以久受宠任,于朝廷内外亦无太大恶名。

此时的高力士,也许看到玄宗逐渐沉迷声色,又昏庸任用奸邪之人,作为皇帝的忠诚心腹,他不仅仅伺候皇帝和贵妃的起居,更重要的是要为李唐的江山社稷着想,所以他曾多次警示忠告玄宗,应提防安禄山拥兵自重,心怀叵测,规劝玄宗收回边事大权。关于这一点,《资治通鉴》有明确的记载:

玄宗逐渐沉迷声色,十几年来无意朝政,宰相李林甫探知其意,遂与牛仙客谋划,增加京畿近道粟赋,又采用和籴之法,以充实关中。不几年京畿蓄积殷富,这更助长了玄宗退隐想法。

有一天,玄宗于大同殿养神,扫视左右无人,便悄悄地对高力士说道:“朕自住关内向欲十年,俗阜人安,中外无事,高止黄屋,吐故纳新,军国之谋,委以林甫,卿谓如何?”

高力士感到玄宗受李林甫迷惑很深,便极口规谏玄宗道:“林甫用变造之谋,仙客建和籴之策,足堪救弊,未可长行。恐变正仓尽即义仓尽,正义俱尽,国无旬月之蓄,人怀饥馑之忧,和籴不停,即四方之利不出公门,天下之人尽无私蓄。弃本逐末,其远乎哉?”

为此他还进一步指出:“军国之柄,未可假人,威权之声,振于中外,得失之议,谁敢兴言?伏惟陛下图之。”

玄宗听后,虽然一时感到不快,但还是觉得高力士言之有理,所以就改变了态度,说道:“朕与卿休戚共同,何须忧虑。”并命左右马上置酒为乐。

现在诸多史学家评论道,高力士的功绩远远大于他的过失,至少在冲着他对李隆基的一片忠心,就足以推翻太监们“阿谀奉承,见风使舵”的面具化形象。

李贽在《史纲评要》中指出:“高力士真忠臣也,谁谓阉宦无人!”从而摒弃了传统偏见的中允不二的傥论。我们从史料中也可以看出,在古今宦官中,高力士算是一位忠诚而又有谋略的政治家,他虽然在帮助李隆基继位、平叛太平公主等重大事件中,立下了汗马功劳,但是在后来却从没有像赵高一类那样,一心只想着谋权篡位。

而是忠心耿耿报效圣上,即使玄宗在马嵬坡兵变的危急时刻,以及身为孤苦伶仃的太上皇时,他仍旧是不离不弃,生死不渝,坚定地站在玄宗的身边,可见他的一片忠心堪对天日。

也许在玄宗的心目中,高力士早已不是奴才的身份,而是超越了君臣,超越了主仆关系,是朋友,是兄弟,是唯一可与之交心,与之荣辱与共的人,那是一种生死与共的知己情谊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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